自由的夜行

064 

巴。听说,都是因为破老汉舍不得给大夫多送些礼,把儿子的病给

耽误了。其实,送十来斤米或者面就行。那些年月啊!

秋天,在山里拦牛简直是一种享受。庄稼都收完了,地里光秃秃

的,山洼、沟掌里的荒草却长得茂盛。把牛往沟里一轰,可以躺在沟门

上睡觉;或是把牛赶上山,在下山的路口上坐下,看书。秋天的色彩也

不再那么单调:半崖上小灌木的叶子红了,杜梨树的叶子黄了,酸枣棵

子缀满了珊瑚珠似的小酸枣……尤其是山坡上绽开了一丛丛野花,淡蓝

色的,一丛挨着一丛,雾蒙蒙的。灰色的小田鼠从黄土坷垃后面探头探

脑;野鸽子从悬崖上的洞里钻出来,

“扑棱棱”飞上天;野鸡“咕咕嘎

嘎”地叫,时而出现在崖顶上,时而又钻进了草丛……我很奇怪,生

活那么苦,竟然没人捕食这些小动物。也许是因为没有枪,也许是因

为这些鸟太小也太少,不过多半还是因为别的。譬如:春天燕子飞来

时,家家都把窗户打开,希望燕子到窑里来做窝;很多家窑里都住着

一窝燕儿,没人伤害它们。谁要是说燕子的肉也能吃,老乡们就会露

出惊讶的神色,瞪你一眼:

“咦!燕儿嘛!”仿佛那无异于亵渎了神灵。

种完了麦子,牛就都闲下了,我和破老汉整天在山里拦牛。

老汉不闲着,把牛赶到地方,跟我交代几句就不见了。有时忽然

见他出现在半崖上,奋力地劈砍着一棵小灌木。吃的难,烧的也

难,为了一小把柴,常要爬上很高很陡的悬崖。老汉说,过去不

是这样,过去人少,山里的好柴砍也砍不完,密密匝匝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