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恕生命的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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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破老汉:

“那婆姨怎么样?”“亮亮妈,人可好。”他说。我问:

“那你干吗不跟她过?”“唏,—老了老了还……”他打岔,“算

了吧!”我说:

“那你夜里常往她窑里跑?”我其实是开玩笑。

“咦!不敢瞎说!”他装得一本正经。我诈他:

“我都看见了,你

还不承认!”他不言传了,尴尬地笑着。其实我什么也没看见。

破老汉望着山脚下的那眼窑洞。窑前,亮亮妈正费力地劈着

一疙瘩树根;一个男孩子帮着她劈,是亮亮。“我看你就把她娶了

吧,她一个人也够难的。再说,也就有人给你缝衣裳了。”“唉,丢

下留小儿谁管?”“一搭里过嘛!”“她的亮亮也娇惯得危险

,留

小儿要受气呢。后妈总不顶亲的。”“什么后妈,留小儿得管她叫奶

奶了。”“还不一样?”山里没人,我们敞开了说。亮亮家的窑顶上

冒起了炊烟。老汉呆呆地望着,一缕蓝色的轻烟在山沟里飘绕。小

学校放学的钟声“当当”地敲响了。太阳下山了,收工的人们扛着

锄头在暮霭中走。拦羊的也吆喝着羊群回村了,大羊喊,小羊叫,

“咩咩”地响成一片。老汉还是呆呆地坐着,闷闷地抽烟。他分明

是心动了,可又怕对不起留小儿。留小儿的大

死得惨,平时谁也

不敢向破老汉问起这事,据说,老汉一想起就哭,自己打自己的嘴

①危险:严重,厉害。

②大: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