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恕生命的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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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代人得一个学位的典型途径。这还不是最坎坷的途径。“小柏”
变成“老柏”,那个卫生员成为柏大夫,大致就是这么个途径。我
知道,因为我们已是多年的朋友。她的丈夫大体上也是这么走过
来的,我们都是朋友了;连她的儿子也叫我“老史”。闲下来细细
去品,这个“老史”最令人羡慕的地方,便是一向活在友谊中。
真说不定,这与我二十一岁那年恰恰住进了友谊医院有关。
因此偶尔有人说我是活在世外桃源,语气中不免流露了一点
讥讽,仿佛这全是出于我的自娱甚至自欺。我颇不以为然。我既
非活在世外桃源,也从不相信有什么世外桃源。但我相信世间桃
源,世间确有此源,如果没有恐怕谁也不想再活。倘此源有时弱
小下去,依我看,至少讥讽并不能使其强大。千万年来它作为现
实,更作为信念,这才不断。它源于心中再流入心中,它施于心
又由于心,这才不断。欲其强大,舍心之虔诚又向何求呢?
也有人说我是不是一直活在童话里,语气中既有赞许又有告
诫。赞许并且告诫,这很让我信服。赞许既在,告诫并不意指人们之
间应该加固一条防线,而只是提醒我:
童话的缺憾不在于它太美,而
在于它必要走进一个更为纷繁而且严酷的世界,那时只怕它太娇嫩。
事实上在二十一岁那年,上帝已经这样提醒我了,他早已把
他的超级童话和永恒的谜语向我略露端倪。
住在四号时,我见过一个男孩。他那年七岁,家住偏僻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