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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画的。”米娅对我说。但我从她手里抽出了那张画。
“我能看看吗?”我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你为什么说是你
画的?”我问,我的双手开始颤抖,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自记事
起米娅就开始画画了。她是一个颇有天赋的艺术家。我曾经问过她,
为什么喜欢画画,为什么如此痴迷于画画?她告诉我,她画画是因
为只有这样她才能随心所欲地改变事物。她可以把呆鹅变成天鹅,
或把阴天变成晴天。笔下的世界无须真实。
但这张画完全是另一种风格。眼睛被画成完美的圆,微笑用的
是小学老师所教的画法,睫毛是向上的直线,整张脸都是畸形的。
“这是同一本速写本里的,就是霍夫曼侦探拿着的那本,有我的
画的那本。”
“这不是你画的。”我很肯定地说。“也许十年前你初学绘画的时
候有可能画成这样,但现在绝不会。这种画对你来说太普通了,最
多也就中等水平。”
计时器发出“哔哔”的提醒声。我站了起来。米娅拿起画重新
看了看。“那为什么警察要给我这个呢?”她翻转着手里的信封问。
我告诉她我也不知道。
我把全麦面包卷放在烤盘上,准备送进烤箱去烤。这时候,米
娅问:
“那会是谁呢?谁画了这个?”炉子上的鸡肉烧焦了。
我将烤盘放进烤箱底层,把鸡翻了个身,开始恶狠狠地切黄瓜,
仿佛科林·撒切尔本人正躺在我面前的砧板上。
我耸耸肩。“那张画……”我一边说,一边艰难地抑制住眼泪,
米娅坐在桌边,审视着那张画。我看得一清二楚:长头发、圆眼睛、
弯起的嘴角。“那张画,”我说,“画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