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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铺成的前院里,看着正在生长的小市镇,那时的寺院是澄明而安
静的,让人感觉走了那样高的山路,能在那平台上看着远方,就是
人生里的清欢了。
后来,朋友嫁人,到国外去了。我去过一趟圆通寺,山道已经
开辟出来,车子可以环山而上,小山路已经很少人走。就在寺院的
门口摆着满满的摊贩,有一摊是儿童乘坐的机器马,叽里咕噜的童
歌震撼半山,有两摊是打香肠的摊子,烤烘香肠的白烟正往那古寺
的大佛飘去,有一位母亲因为不准孩子吃香肠而揍打着两个孩子,
激烈的哭声尖亢而急促……我连圆通寺的寺门都没有进去,就沉默
地转身离开,山还是原来的山,寺还是原来的寺,为什么感觉完全
不同了,失去了什么吗?失去的正是清欢。
下山时的心情是不堪的,想到星散的朋友,心情也不是悲伤,
只是惆怅,浮起的是一阕词和一首诗,词是李煜的:
“高楼谁与上?
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诗是李觏的:
“人言落日
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那时正是黄昏,在都市烟尘蒙蔽了的落日中,真的看到了一种悲剧
似的橙色。
我二十岁心情很坏的时候,就跑到青年公园对面的骑马场去骑
马,那些马虽然因驯服而动作缓慢,却都年轻高大,有着光滑的毛
色。双腿用力一夹,它也会如箭一般“呼噜”向前窜去,急忙的风
声就从两耳掠过,我最记得的是马跑的时候,迅速移动着的草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