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003

第一章

1946年，北平。在南城的一个平凡的院子里，虽方正却拥挤。那不是

什么像样的大宅院，却也规矩。立秋自己说他出生的那天差点儿没要了他

妈的命！

葛家三奶奶挺着大肚子一边捧着个花绷子绣花一边和二奶奶聊着闲篇

儿，二奶奶一边儿嗑着瓜子儿一边儿说：

“你看这槐花儿开得多好，香气扑

人哪。”三奶奶说：

“是哪！”说着，放下了花绷子，伸了伸腰就要往槐树

那边儿凑了过去。她光想着槐花的香甜却忘了脚下的台阶，一步就滑了出

去。随着她啊的一声惊叫，她摔倒在地上。二奶奶在旁边儿吓得脸颜变色

地喊了起来：

“哎哟，你这是怎么了？”三奶奶躺在地上已经没了力气站起

来。她呻吟着，豆大的汗珠儿从她脸上滚了下来。二奶奶失神地高呼：

“糟

了！要生了！”又转身向葛家老太太住的屋子跑了过去。二奶奶：

“妈！要

生了！老三媳妇儿要生了！您快看看去。”

那时候，立秋的奶奶是这个大家庭的主心骨。那天，她就端坐在正房

里，听着立秋妈疼得要命的号叫和二奶奶的呼喊。她迎了出来，大声地喊

着：

“找产婆去啊！快！”又朝二奶奶嚷：

“你喊我干吗？快去，找老大媳妇

儿给她弄屋里去！老大哪？快着去接产婆去！别耽误！”又想起了什么，

接着转着圈儿寻找。热水，铜盆儿，剪子，还有什么来的？葛家老太太朝

着大爷屋里喊：

“上次我求的那道符哪？快给我找出来，挂上！”

人们从各自的屋里跑了出来，着急忙慌地听着葛家老太太的指挥。大

爷一边儿系着长衫上的扣子，一边打听：

“怎么着了？”葛家拉车的老四

说：

“三奶奶要生啦。”大爷说：

“那老三哪？”葛家老太太听见说：

“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