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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后台

原先那个大院子，他就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要慢好些。没有人再拉着他

四处闲逛，娘也不像从前那样经常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爹也不再带他去

逛天桥儿上戏园儿了。他今天又挨了打，不过是把娘给的两毛钱酱油钱换了

戏票。他不明白，怎么突然地自己就变得那么不招人待见了呢？

“给你点儿吃的，吃饱快滚，别在这儿碍小爷的眼。”刚才那个凶狠的

大孩子给他递过来半根儿烤熟的玉米。立秋战战兢兢的没敢动。“你还等我

喂你啊！”那男孩子瞪了瞪眼，把玉米棒子又往立秋眼前送了送。立秋小

心翼翼地接过玉米，还没等吃，那群孩子爆发出了强烈的笑声，好像是嘲

笑又好像是愚弄。

立秋站了起来，把那半根儿玉米棒子塞回了那大孩子的手里。他说：

“我不要，谢谢你。”然后拍拍身上的土，朝着自己走来的方向走去。他听

得见身后有人怪声怪气地学着他说谢谢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他不知

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自己想家了。哪怕就是现在这样儿的，只有

两间半砖房的家。他确实觉得自己委屈，他一边趿拉着鞋往家走，一边儿

用袖筒擦着自己的眼泪鼻涕。他恨自己怎么那么不英雄地就流了眼泪，更

委屈得不觉得自己看场戏有什么不对。以前爹经常带他看戏，有时候还带

他到后台去玩儿。爹认识后台的职事，还和三五个演员是好哥们儿。曾有

一次，若不是立秋他奶奶死说活说地拦下了，他爹就下了海和他们一块儿

去唱戏了。还有一次，老四哄着他们唱戏的时候，被爹看见了。爹还和老

四唱了几句对唱呢。立秋就是不懂，看戏不是坏事，戏里头教的都是怎么

让人学好，爹说的。可是凭什么自己看戏就得挨笤帚疙瘩。

立秋想得累了，走得也累了，他想坐下来歇会儿。可是天太黑了，除

了天上有些星星，一闪一闪地亮着，四周围什么也看不见。立秋有点儿害

怕了，真的是害怕了。他还没这么晚一个人儿待着过。他娘早就跟他说过，

晚晌儿有三个脑袋的妖怪会出来吃小孩儿。立秋已经忘了挨打时候的气愤

和委屈，他想快点儿回家。

天真的越来越黑，立秋张望着黑得无边无际的四周，突然他想起老四

讲过，唱戏壮胆。老四说，有一次他去他媳妇娘家，晚上路过一片野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