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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捣乱，咱该回家了。”立秋跟地出溜似的不愿走。突然他嘴里说出了

话：

“不，不，我不！”他爸没醒过梦来似的盯着立秋问：

“儿子，你说什

么？”那夫妻二人也好像不相信一样看着立秋爷儿俩。

立秋爸又说：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我求大爷给你拉琴！”立秋

又说：

“不回家，听戏。”虽然说得不很清楚，但是立秋爸的眼泪一下子涌了

出来！他一把抱过儿子，边哭边说：

“我就说我的立秋没病，能说话！”立

秋的眼光还盯着那把胡琴儿，那女人赶忙把胡琴儿塞到那男人的手里，说：

“你快拉！”悠扬的琴声响起。立秋带着眼泪笑了出来，立秋爸却把鼻涕眼

泪都蹭在了儿子身上。

一直到很晚，全家人都在看稀罕物似的逗立秋说话。口齿不清的小立

秋已经厌烦得不愿再开口。他奶奶笑不停地说：

“就是个贵人格儿，不爱搭

理咱们了！”立秋爸说：

“贵不贵的单说，我儿子就是听琴说的话儿，得好

好谢谢人家隔壁郝先生郝太太去！”立秋妈说：

“都是你！天天带他逛戏园

子，他听琴声儿比听他妈叫他还亲，可不是想说的时候就说出来了！”立

秋的二大爷说：

“能说就算不白疼……”立秋奶奶又说：

“这小子，五年啦，

什么都懂，就是吓唬着奶奶玩儿哪！来再给奶奶说一个，叫奶奶。”二奶奶

说：

“哼，是呀，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在葛家的尊贵，不理我们这些凡人，就

跟他爹两人起腻！哈哈，今儿个算是小爷给了全家面子！”二爷说：

“是给

全家的面子吗？这不是给胡琴儿的面子嘛！”立秋不爱理二大爷二大妈又

扑回了他爹的怀里。三爷说：

“我儿子，那是见了新时代的文化人儿才给的

面子！”三奶奶看三爷张狂的样子，怕又惹其他两房不高兴，赶紧说：

“净

胡说吧！他一个孩子，知道什么时代不时代，文化不文化！”三爷起了兴，

跟三奶奶说：

“怎么不知道？我儿子是谁啊？立秋告诉你妈，你知道！”立

秋鼓着小嘴儿，不说。大奶奶说：

“这么说，咱小立秋还算是未卜先知哪！”

大爷说：

“散了吧，妈这么折腾孩子都烦了。”二爷说：

“就是，谁家孩子不

说话啊？看再累着您！”三爷瞥了一眼二爷说：

“二哥，那可不一样！”葛

家老太太也不爱再听他们话里有话，说：

“散了！明儿个，给我大孙子弄点

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