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似的。她给我最好的房间和舒适的床,我倒下去,明显感
觉自己老了,经不起破车和山路的折腾了,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我睡去时听到了猫头鹰的叫声。醒来时听到了很多种鸟鸣。我
在翠娥姐哼的流行歌曲和拖地声中吃完了早餐,便出了门。街
上那些年岁稍长的人都和我打招呼。他们说:
“回来了。”我说:
“回来了。”
我一路走到了木材站。我曾在此生活过两年,有几次都差
一点看到了鬼。木材站在一座小山冈上,四面环树,还是老样
子。走近了,才看出衰败与萧条。自从禁伐令颁布以来,已人
去楼空。小镇上的人都谈论它,说它白天燕子成群,夜里却蝙
蝠纷飞,他们疑心这两种动物变来变去的过程中隐含了某种不
祥。院子里,草比人高,只有后院那几块菜地还有几分人的气
息。这里还住着一个小伙子,幽灵般的同事,是我离开之后才
调来的,他不认识我。他脸色苍白得好像死了几次。我问他:
“你怎么不离开这里呢?”他说:
“我等他们发钱。”可是发钱的
人也许早就把他忘了。他颓然地陷在椅子里,眼里闪出了泪花。
我急忙走开了。我以前住的房间,房门紧锁,窗户上一块玻璃
都没有了,蛛网密布。我拨开蛛网,室内空荡而阴森,天花板
上挂着几只蝙蝠。我的伤感和心酸,难以言表。矮墙外那幢老
马口鱼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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