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这么急着去干什么?他停下来,一转身,刚好北风迎向他,把

他的头发吹了起来。他指了指蓬乱的头发,没说话,但我明白了,他

要到镇上去剃头。我说,天还要冷的,留着暖和,剃他干吗呀?他大

声地回答我说,我剃头去死。说完,又急匆匆地走了。他这人可真有

意思,大概是因为我没分他两根藕,在跟我说气话。陈有光患有羊角

风,家族遗传,说不到老婆,曾经跟老大很要好,但自从老大倒插门

到白庄去,他就没什么朋友了。其实他有过老婆,是个傻子,丢一回

找回来,丢一回找回来,又一次丢了就再没找回来过。

晚饭我炒醋熘藕片,炒好了拿碟子反扣着,等春燕回来一起吃。

上黑影的时候,我母亲先来了,她带了七八个馒头,刚蒸好的,还冒

着热气。她应该清楚我从不吃馒头,还带来干什么呢,她肯定是老糊

涂了。

我和母亲一起看电视,但屏幕不清楚,雪花子直落,实际上我们

只是在听电视说。母亲从不挑节目,我看什么她就看什么。我侧头望

望母亲,发现她在打盹。我对她说,你回家吧,天黑了路不好走,又

刮风。她立即醒了过来,说,等春燕回来就走。她是怕我跟春燕吵架,

这我知道。她曾经把那句老话挂在嘴边,“打倒的媳妇,揉倒的面”。

这话意思是说,媳妇要经常打,她才能听话。这是说给做丈夫的训世

良言。但母亲却对我说,小五你可别打春燕,要疼她,知道吗?母亲

叫我快点催她生个孩子,好拢住她的心。我和春燕结婚五年了,没个

山羊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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