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村口时,看见五六个闲人站着,一律黑颜色的衣服,跟乌鸦
似的,他们在聊着什么。村头又有一大块地给圈了起来,说是要盖工
厂,生产汽车轮胎。看见他们在那儿指指点点,我想他们的话题大概
跟汽车轮胎有关。待我走近了,他们的目光却转向我,问了我一句什
么话,而且都在笑,搞得我很不舒服。我就冲他们点点头,回答说,
我去浇了一趟麦。但他们还是紧盯着我不放,还笑得更厉害了。有一
个龇着牙对我说,聋子你快看看,你的尿罐子都碎了。我不相信他的
话,他就把牙龇得更厉害些对我说,谁骗你谁是你儿子。看他的表情
是认真的,他们不敢跟我开玩笑,因为都尝过跟我开玩笑的厉害。我
就回头看了看,果然尿罐已经碎了,只留着两个破锣似的残片挂在扁
担钩上。我笑了笑,说,没事,碎就碎了吧。
我怕春燕说我,就把碎尿罐丢在了路边。回到家,却没看到春燕,
锅里的稀饭也没动,冷冷的,像是结了冰。我喊了几声,春燕还没出
现,大概她又跑到谁家玩去了。我站在屋檐下,想到了尿罐的事。路
上没细想,现在我要好好捋一下。从麦地里回来,尿罐好好的,怎么
就碎了呢?我记得挑着空尿罐从麦地到村口这一段没碰见任何人。难
道是村口那几个人趁我不注意,拿石子把尿罐打碎了?但当时我看了
看身后,没有碎片。难道是早上出门时,吴喜贵搞的鬼?如果是那样,
我也不会把尿浇到地里去了。显然这个说法不成立。想得我脑浆子疼。
我把稀饭热了热,吃了,吃完饭到床上睡了一觉。我有午睡的习
惯。醒来的时候,感觉外面起风了,小北风在房顶上吹着口哨,虽然我
山羊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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