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尿罐在前,筐子在后。但他们继续使坏,朝我身后的筐子里加砖
块,可这难不倒我,前面使把力就又恢复了平衡。
空旷的麦地里只有我一个人,麦苗上都打了霜,等我拿尿浇完麦
苗,太阳也升高了许多。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这一点不假,我
家的麦苗看起来很茁壮。我的心思都花在这上面了,长不好才怪呢。
老二进了城,老三在罚牢役,他们的地也都给我种了,东一块,西一
块,有两三亩的样子。一年到头我干得很累,但当我把一袋袋的粮食
扛回家,就觉得再累也值得了。我本想把母亲的地也揽过来种,春燕
跟我闹了几次后,母亲还是自己去种了。每当我看到母亲在地里弯腰
驼背的样子,心里就难过。母亲对我说,她是劳碌的命,一闲下来就
得死。她的意思是,叫我别难过。
前些年,总有人偷挖麦苗回家喂兔子,并以此发家致富,所以我
经常到麦地转一转,以防人家来偷。现在没人这么干了,他们都跟兔
子一样,红着眼,蹿出去挣钱去了。但我还是喜欢站在麦地里,一站
就是大半天。别以为我在想什么心事,要说想的话,大概是想快点来
场雪吧,好让麦苗盖上被子,舒舒服服地过冬。
站得我鼻涕都流下来了,于是我把它擤掉,甩到了翠绿的麦苗上,
我看见它继续朝下流。不去管它了。我开始沿着地头朝前走,经过水
泥桥,桥下是几近枯干的河底,继续朝前走,我来到了大坟子窝。村
里人死了,都埋在这儿,有的竖块碑,多数则拱一个坟包了事。我爹
贫贱与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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