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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姐夫带他坐飞机回台东去。我在医院还有很多债务,根本不能离
开,我只好叫一个朋友守在那边,自己留在医院用两天的时间把债
务处理好。最后钱还是不够,我叫了几个朋友又押上他们的身份
证,我一定要赶回去看爸爸最后一面。在我回去的时候,他刚好叫
了我的名字,就那样走了,而那时候我刚刚赶到家里。
爸爸走了以后,我听妈妈说,爸爸那种“牛”的个性,痛苦
或是难过,在我面前从不会表达出来。我每次从外面忙完回来,
看着他,陪着他,他都是一副很乐观的样子,其实他非常痛苦。
妈妈说,只要我一出门,爸爸便把整个气都发泄在我妈妈身上,
这里痛,那里痛,妈妈简直无法承受他这样的痛苦。但是爸爸看
到我的时候却是那样坚强,所以不管我在外面如何忙碌,我都觉
得要把压力吞下来,我要和他一样坚强,这对当时的我来说,似
乎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一种相处方式。那个时候我才真正知道什么
叫作为家人负担一些东西,以前面对父母,都只是依靠。
爸爸走的时候,我的那首《牛背上的小孩》已经写完了。对
我来说,这是特别有纪念意义的一首歌,歌里面最后的一句“牛
背上的孩子还在牛背上吧”,其实是我自己在和曾在山谷里面放牛
的那个孩子对谈,但我却已不可能再回那个美好的时光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