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的弱草,轻轻地从我们的左眼里起床,悄悄地落在我们右眼里安歇,
听不见它划过蓝天的桨声,却将桨叶搅起的剪剪风洒向山,洒向在九月
的紫光里晒太阳的我们。
这些都不属于父亲。
裸露着青铜黑褐斑驳遒劲的古城墙依然在山里卧成盘龙,古寨门东
西南北,正是男人的五指之缝。风可以掠过,路可以穿过。竹可以拂过,
太阳可以划过。古寨门的胸怀是铁石做成的。如古寨门一样都听不懂倾
诉的还有一树古松。戴着苍茫的扁平树冠,如戴着陈年旧草帽,草帽的
年轮已不再年轻,凸突在石缝间的老根无法掩饰岁月漫长之河,古松的
脉络里却涌动着一股浓郁如烈酒的芬芳。于是,它便在自信孤傲中挺拔
起一副傲慢而轻蔑的模样,不管周围的一切是怎样的嫉妒。还有坦然安
卧林间的巨大孤石,无须烟火,不见蓬勃,愣愣地做成古城墙、古寨门
和古松们的心脏。于是,峭立于大岭之上的夕照壁,便成了它们饱经沧
桑的面颊,风雨也来,冰雪也来,日月也来,轮轮番番过后,成熟的印
记也来了。
我还是找不着!
也许找着了于心已无处存放。
昨夜的半个月亮又搁在星云的梳妆台上了。
我们从这山走向那山。这山低,那山高。这山小,那山大。
守望台墙壁上写着或刻着许多谁谁某某到此一游的字样。我忽然想
起,父亲也许该对我说声对不起,他当初不该没有在哪个可以蛊惑人的
地方留下纪念,我也不会。我不是来一游的!我是朝拜者,我眼里燃着
三炷香,纵然此山不留人,也无法拒绝我永远寄托此心!月光把人的影
小路,才是用来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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