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顶和廊柱,抹上层层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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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湖与楼的相得益彰,如老友故旧,端
坐于云谲波诡的中国历史长河中经年交谈,以心换心。浩荡的气势与悠
久的内涵,使岳阳楼成为唐以后诗人墨客的心灵栖息地,孟浩然、李白、
杜甫、白居易、刘禹锡……或贬谪、或流亡、或失意、或落魄,心怀沉
郁之气,饱尝家国悲愤,于此登楼,于此吟诗,于此作赋。至盛唐中叶,
岳阳楼已然成了传统文化里的特殊符号、意蕴和象征,借以抒发忧国济
世的感念、理想。
如此说来,我们的文化、历史,包括传统,似乎是因贬官们的创造
才得以继承。其实也不难理解,贬官失宠,跌宕,孤苦,孤单,以至孤
独,恰巧掰开了文化、历史和传统的内核;贬官在外,鹤野云闲,亲近
自然,寄情山水。于是,文写了,词赋了,且性情感喟大多真挚。人因
文立,文因人诵。历史有了,文化有了,传统也就立起来了。北宋庆历
四年春,同是贬官的滕子京,在岳阳楼也是走此老路。谪贬到洞庭湖边
的第二年,便集资重修,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大约滕氏觉得自
己被贬得不够远,也不够狠,或许自知才华有限,便想起另一位贬友,
远在千里外的邓州地方官范仲淹。
终生未登岳阳楼的范仲淹,仅凭滕氏遥寄书画一幅,想象,还是想
象,就借楼写湖,凭湖抒怀。当然,也只有如此经历过从极乐到极忧的
贬官,才有了比从未上位的平民和从未下位的权贵更加深刻的忧乐体味,
而留下了千古流传的楼记: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从此,
世间就有了从未有过洞庭水映岳阳楼的胜景。中国文化的吊诡和奇妙,
于《岳阳楼记》里展示得淋漓尽致。
小路,才是用来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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