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难至千里之外,能品尝的依然只有辛辣。真的来到泗阳,梦一般的苏

北大平原

,猛然化作童话撞入我的胸怀,用那种对历史的浪漫深深感化于

我,又将那些浪漫不再的历史铮铮地牵动每一根心弦。

苏北大平原的五月,本该牡丹红透原野,茉莉香浸天际,那红的牡

丹不见消失却似消失,那香的茉莉依旧弥弥却难沁心底,只是由于一种

杨的出现,珠圆玉润的圆润顿成运河畔百代玛瑙,流光溢彩的光彩迸出

苏北大平原近世琉璃。

做了群山的树便做了雄伟,做了平原的树便做了壮阔。

站在杨树博物馆旁那棵三人合抱粗的苍茫大杨树下,我想起一个关

于杨的贬义词。那被爱情视为天敌,被婚姻当作杀手,能使浮生红尘一

塌糊涂的“水性杨花”原来也可以是世间美德。听说过戈壁人行走千里

百里,只要停下脚步,就在地上插上一枝青春之杨,为自己种下来年的

一片绿。抚摸过那种活着一千年不死,死了一千年不倒,倒了一千年不

朽的沧桑之杨,就像抚摸时时刻刻在一起,却一生一世见不得面的命运。

然而,真正年年岁岁日日夜夜相厮守的是从泗阳到苏北再到大江南北五

岳东西,从平原到山地再到房前屋后田边地头,平常得如同家人的惬意

之杨。这样的杨比如父母,高也高得低也低得。这样的杨比如兄弟,干

也干得淹也淹得。这样的杨比如爷爷奶奶,盐也盐得碱也碱得。这样的

杨比如子子孙孙,肥也肥得瘦也瘦得。这才有了行走在黄河故道,找不

见旧日铺天盖地的风沙。徘徊在盐池碱窝,闻不到先前茫茫死寂的气息。

一个媚眼或许成就一段情爱,一个灵感或许创造一部诗篇,一句闲话或

许改变某种人生。在一切还是皆有可能面前

,一种名叫杨的树已经在改变

泗阳、改变苏北、改变大平原以远的山水世界。真的有些不可思议,在

小路,才是用来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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