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它的动人之处就不只是抒情了。在后来时常会的沉思中,那行细沙

为我的行为所铸成的行走之痕,总是那样明白,不仅不可磨灭,甚至还

在时光流逝中,显得日渐突出。有这样的沙滩在,哪怕是有电的夜晚,

胜利的灯火也无法明亮。

直到现在我还在想着自己关于胜利的最大愿望:找一个属于夏天的

日子,再去那里,在那细沙滩中安然睡上一夜,将自己的身心完全交付

最近的清水,狠狠地享受这无欲的纯洁。

胜利镇有一条自清朝就存在的古巷。作为往日的兵家必争之地,最

新的幽静,完全替代了再也见不着的由过往仕女乡绅用欢笑编织成的繁

华。古巷的一头就是细沙滩。在胜利的时候,我总是在下游的某个地方,

顺着细沙滩一路走来,然后踏着河岸上古老的青石板一头钻进古巷。一

个人在沙滩上走的时间长了,内心免不了会苍茫惆怅。特别是在黄昏之

际,古巷里初上的灯火,仿佛就是那久违的人间温暖。无人的古巷里,

脚印落在青石上啪啪作响。听上去,分明就是年轻的父母,用自己的空

心巴掌,疼爱地抚摸一样击打着自家婴儿光洁的屁股。这时候,古巷两

旁那些镂刻着百年光阴的杉木铺门,已经一块挨一块地合在屋檐下,只

留着一道五寸的缝隙。每天里,我的脚步声总要惊动一两道这样的门缝。

随着那一阵不太响却也显得急促的吱呀声,扩大的门缝后面,就会出现

一张充满盼望的少妇的脸。还没到歇冬的时候,少妇们的肌肤里浸透了

阳光里所有阴冷的成分。看着陌生的我,她们免不了要在失望之后很快

就补上一个微笑。很早就听说,罗田女子善感多情。弥漫在胜利镇古巷

中的这些微笑让我不得不相信。一个孤单的男人,永远也无法拒绝这样

的微笑。我转过身去,听着近处的木门轻轻地关严了。再回头时,除了

小路,才是用来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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