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湖边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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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滴滴一泡热尿,落入白云中去了。云下面发生了一些什么
事情,似与寨里的人没有多大关系。秦时设过郡,汉时也设过郡,
到明代“改土归流”……这都是听一些进山来的牛皮商和鸦片贩子
说的。说就说了,山里却一切依旧,吃饭还是靠自己种粮。官家人
连千家坪都不常涉足,极少到山里来。
种粮是实在的,蛇虫瘴疟也是实在的。山中多蛇,蛇粗如水桶,
蛇细如竹筷,常在路边草丛嗖嗖地一闪,对某个牛皮商的满心喜悦
抽上黑黑的一鞭。据说蛇好淫,即便被装入笼子里,见到妖娆妇女,
还会在笼中上下顿跌,躁动不已,几近气绝。取蛇胆也不易,据说
击蛇头则胆入尾,击蛇尾则胆入头,耽搁久了,蛇胆化水,也就没
用了。人们的办法是把草扎成妇人形,涂饰彩粉,引淫蛇抱缠游戏
之,再割其胸取胆,那色胆包天的家伙在这一过程中竟陶陶然毫无
感觉。还有一种挑生虫,春夏两季多见,人一旦染上虫毒,就会眼
珠青黄,十指发黑,嚼生豆不腥,含黄连不苦,吃鱼会腹生活鱼,
吃鸡会腹生活鸡。在这种情况下,解毒办法就是赶快杀一头白牛,
让患者喝下生牛血,对满盆牛血学三声公鸡叫。
至于满山密密的林木,同大家当然更有关系了。大雪封山时,
寄命一塘火。大木无须砍断,从门外直接插入火塘,一截截烧完便
算完事。以至这里的火塘都直接对着大门,可减少劈柴的劳累。有
一种棉木,长得很直,质地紧密,却防虫防蚁,有微香,长至几丈
或十几丈才撑开枝叶。古代常有采官进山,催调徭役倒伐这种树,
去给州府做官室的栋梁,支撑官僚们生前的威风。山民们则喜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