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中有无尽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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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的黄鹂。农民还教我认识了一种“铁哨子”。它们全身乌黑,比树蝉大

不了多少,经常密密地停栖在一枝芦苇上,像一长串冰糖葫芦在风中摇

荡,更像一长队孩子消受着翘翘板。

但它们此时不是在过儿童节,只是在忍受餐前的饥饿,一心一意地

盯着鸡场里的谷粒,眼巴巴地希望鸡群赶快退席,让它们也去吃上两口。

每次我路过菜园,脚步声都会惊动几个胖大家伙,突然从瓜棚豆

架下扑拉拉地腾飞而去,闪入高高的树冠。它们是野鸡无疑,在秋天

尤其肥硕厚重,重磅肉弹拉出一道道黑光,闹出的动静很大。我无法

看清它们,只听到它们在树叶里叫声四起,大概是对我刚才的突然侵

扰愤愤不已。

哥们儿,在他脑袋上拉泡屎怎么样?……我几乎听懂了它们的大叫。

因为鸟太多,我们的菜园一度陷入危机,几乎维持不下去。尤其是

初春之际,青菜鸟一来就密不可数,黑了一片天。我家豆角种了三道,

还是留不下几粒种子和几棵苗。饥鸟狂食之下,菜园成了它们的公共食

堂,残羹剩饭寥落无几。到后来,我们派出了两个张牙舞爪的稻草人,

拉起了防鸟保苗的大网,盖上了防鸟护籽的枝叶,各种空防措施相继到

位,才勉勉强强度过了最危险的瓜菜发芽期。

找来几顶破草帽戴在草木丛中,也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这办法既吓

鸟,也能吓人。一位从城里来的朋友,一进我家院门不禁神色紧张,因

为他一眼瞥到丛林中闪烁的草帽,以为这里伏兵遍地,一场血战随时可

能发生。

他说,饥汉不知饱汉的饱,他在城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来只知道无

鸟之憾,却不知道鸟多之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