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门响,谁回来了?”
“爸。”我简短地吐出一个字。
“他又走了啊?”黑印度感慨地问。
“哦。”我依然简短地应答着。
“操,我看他们今晚这么找下去,非要找到天亮了不可。”黑印度十
分肯定地说,“他们这叫找‘相住’了!”
黑印度踢开灶房门,到院子去了。很快,我听见了撒尿的声音,他
常把尿撒在鸡架旁,有时尿水淋到鸡食槽子里,鸡都不爱吃食了。我很
不喜欢他的某些做派,譬如吃饭时常常不使筷子,用手抓;譬如攒住一
个屁时非要等到人多的时候放,臭气熏得人直反胃;譬如他向外开门时,
总是用脚踢,而不用手去推,显得不可一世的样子。我想他这种人长大
了肯定是个地痞流氓,说不定连个媳妇都找不着呢。
我添了两块小的劈柴,然后回到里屋。姐姐已经不写决裂书了,她
坐在炕沿儿上给黑印度补袜子,他的袜子露脚趾头了。那些皱皱巴巴的
纸团被弃在墙角,看上去像是几个糯米团子。
黑印度撒完尿后打着呵欠走了进来。他坐在饭桌前,用手抓起几根
咸菜,放在嘴里大嚼大咽着。姐姐正要数落他,他接二连三放了一串屁。
他说:
“这黄豆好吃是好吃,就是爱放屁。”
姐姐责备他说:
“谁让你吃那么多了?”
黑印度看来是真的饿了,他望着苞米面粥的神色是那么的羡慕、贪
馋,就像猫见着鱼似的。姐姐有些不忍心了,她说:
“你要是实在太饿,
就让你二姐给你先盛一碗热着喝了。”
“我才不呢!”我激烈地反驳道,“这一盆粥都凝得像皮冻了,给他
雪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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