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锄头和镰刀挂在哪面墙上,不知道在院子外面刨食的那一群鸡中,
哪几只是自家的。
雷声和闪电就像一匹匹快马,马蹄过处,乌云被击得七零八落。雨
渐渐小了,天空也微微露出亮色。不过即使乌云全部消散,天也亮堂不
起来了,因为已是傍晚时分了。姐姐先前还对着桌子上的饭皱眉头,担
心雨如果不停下来,会耽误爸爸妈妈回家,晚饭会被推迟,那样她又得
把已经端上桌的饭重新拿到灶房热了。
黑印度从后屋里把高帽子拿了过来。这帽子是用报纸糊的,下宽
上窄,呈圆锥形。他把它扔到炕上,对姐姐说:
“鸟儿把屎拉在这上
面了,你擦擦吧。”
姐姐嘟囔一句:
“谁让你把鸟笼挂在帽子上的呢。这帽子要是弄脏了,
他们再让妈妈游街时,还不得罚她多走几条街呀?”
“这破帽子弄点鸟屎有什么?我看它比报纸上的那些黑字还要好看
呢!再说了,游街又不累,多走几条街有什么!”黑印度“呸”了一口,
不以为然地说。
“等着我把你那笼子里的鸟都给放了,我让它们拉屎!”我威胁黑
印度说。我知道,这纸帽子不能有污点,否则批斗妈妈的人会说她认
罪态度不好。
“你个二豁子整天净编反辫子,有那工夫你学学梳头得了,少管闲
事!”黑印度不屑一顾地嘲讽我。
我排行老二,又是个大豁牙,黑印度就叫我二豁子。他一这么叫,
我就哭,这回当然也不例外。姐姐素来把流泪的一方看作受欺凌者,她
呵斥黑印度:
“少在屋惹事,打把伞出去接接爸爸妈妈!”
雪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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