匙走向王表父亲留下的木屋。
木屋看上去很旧了,西墙有些下沉,因而远远一看这房子有些倾斜。
屋顶长着几簇蒿草,它们被风吹得一乍一乍的,像是在打呵欠。这房子
东面临河,北面倚山,南面是一片菜园,位于小镇的东北角,是个占尽
山水之灵气的地方。
迎接那把大钥匙的果然是一把闷头闷脑的黑漆漆的大锁。也许是许
久没有开锁的缘故,锁眼锈住了,镇长不得不回家取了一点煤油淋上,
这才把锁打开。这座木屋共有三间房,朝东的有一铺炕,是睡房;向西
的堆着许多零碎东西,看来被当作仓库了;而中间的宽大的厅里盘着火
炉,这里是灶房了。灶房里的炊具很简单,只有一口锅、一双筷子、两
个裂了纹的盘子和一只豁着边的蓝花海碗。镇长对我说,你要是想去食
堂吃饭,就得赶到上边来人检查工作的时候,否则镇里的食堂不开伙,
只有自己做了。我当然是喜欢自己做吃的了,一则是可以按自己规定的
时间开饭,二则可以调剂一下口味。镇长又说,王表他爹你别看是个老
头,平素很爱干净,他的衣裳看不到污点,被子也常洗,让我就用他的
卧具算了,省得我还得去招待所租行李。
我打开炕上摞着的被褥,果然没有嗅到异味,被头的白布洁净如晴
空下的云朵,只是有些发潮,想着拿到太阳底下晒上两次也就干爽了。
当即镇长差人帮我买了一些粮食和油盐酱醋,就此过上小日子了。镇长
说,在漠那小镇,家家都有菜园子,你根本用不着买菜,看谁家地里的
菜好,尽管去弄,没人跟你计较的。至于吃肉,那就得另花钱了,要是
听到有猪嗥叫声传来,说明有人宰猪了,你自己可以循声而去,提上一
条肉回来解馋。
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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