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云彩也是乌云白云皆有,这块云彩在下雨,那块云却晴朗地飞舞,

阴阴晴晴,亦歌亦哭,风云难测。街上的古建筑因了这变幻不定的雨,

常常是西墙湿着,而东墙的屋顶却干爽如秋叶。

天地间突然亮堂了。这亮堂不是因为晴朗,而是由于出了城的缘故。

虽然卑尔根鲜见高层建筑,阳光不至于被阻挡住,但城中心的建筑多以

苍灰色为基调,它有意无意地削弱了一些阳光。而且城区的路不宽,两

侧的建筑相距太近,因而撒在路面的阳光给人一种旧得发灰的印象。但

那是一种妥帖的、温暖的,甚至是亲切的陈旧感。让人觉得你轻轻地揭

一下地面,就会掀起一块薄薄的散发着干草气息的阳光,它像泛黄的老

照片一样勾起人无穷无尽的往事。

我们要去参观挪威著名音乐家格里格的故居。他的故居在卑尔根郊

外的山上,面临大海。当房屋越来越显得零星的时候,树木多了起来。

也许是近黄昏的缘故,树木对阳光有一种依依不舍之感,因而那绿色看

上去湿漉漉的,仿佛是在落泪。

中巴车向山上驶去。路曲曲弯弯的,车身扭来扭去。窗外的风景本

来是寂静的,现在看来却跳来跳去的,好像远古时代的恐龙要从土里冒

出来了,将这些树木拱得摇摇晃晃的。我在颠簸中有一种昏昏欲睡之感,

恍若又回到了漠那小镇的木屋,听到了那木屋在深夜时所发出的奇怪的

声音。

去年深秋时节,我只身来到了漠那小镇。我带来了两大包行李,里

面既有书和稿纸,也有越冬的服装和我贪恋的一些零食。我打算在这里

住上半年时间,完成我的一部长篇小说。其实我是个不挑剔写作环境的

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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