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记不清那天去格里格海的人数了,也许是八九人,也许是

五六人,就像我记不清我故乡窗外的那些树一样。在阳光灿烂的时候,

我能查出二三十棵的树,而在月色温柔的夏夜,这些树中的绝大部分

竟奇迹般地消失了。能够看到的树,也都隐隐约约的,忽东忽西,时

有时无。

我们一行人是乘坐一辆中巴车离开旅馆的,那旅馆叫什么名字我也

记不清了,只记得对面的建筑很有特点,通体的灰色,每个窗口都有云

纹形态的石膏雕花,屋顶呈伞形,左右对称雕着两匹扬蹄奔腾的马,上

插一面挪威国旗,让人觉得这马在为国家而战。

中巴车穿过卑尔根的老城区,方形石子路湿漉漉的。这座城市的雨

就像半空中盘桓的鸽子一样,在你漫不经心的时候,就突然淋湿了你的

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