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淡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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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无住”,后一段时间又自道为“深心”。对一个学生自称“息

翁”,对另一个学生又自称“不息”。有时“雪翁”,有时“焰慧”,

冷热是多么不同!

在数百个自己中穿梭来去,圆寂时,弘一大师以一句“悲欣交

集”作为总结。

我时常在静思时,想起弘一大师的角色扮演,自问道:

“在这偶

然时空的交会中,哪一个才是必然的自己呢?”

其实,自己,既没有必然性,也没有绝对性,更没有固定性。

不要说童年的自己和中年的自己完全不同。

昨天的自己和今天的自己也不相同。

甚至,上一刻的自己和下一刻的自己,也已不同。

“真实的自己”是在遥远的地方,并没有真正的实体。

“自己”在时空中不断地蜕变,读完一本书和未读一本书的自己

是不同的;懂得爱和不懂爱的自己是不同的;心眼已开和心眼未开

的自己又是不同。

当我说到“自己”,是一个不能完全确立的指陈,正如搭弓拔箭

欲射,却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

每一个向四面八方展示的自己,都是戴着面具。正如古代的兰

陵王作战,每天戴着不同的面具,到最后,没有人认识真正的国王;

而国王如果不戴面具,也不敢上战场了。

若有八万四千人认识我,知道我的名姓,也只是看见了一个个

的面具。